一幅图画,讲述一个故事
一段往事,勾起一种回忆
一次记忆,留下一片真情
六七十年代,无数知识青年听着《送你一束沙枣花》的歌声来到新疆兵团,把美好的青春献给了第二故乡。
如今,这首歌依旧在天山南北传唱,只是当年唱这首歌的那群小伙子、大姑娘如今都已变成了满头白发的老人。
让我们通过一组漫画,回望激情岁月,牢记使命担当。
第一节 参加兵团
那天深夜,解放卡车像摇煤球一样,把我们摇到了沙漠深处的连队。
到连队的当天晚上,老兵们给准备了热腾腾的馒头、稀饭、咸菜,战友们吃不下,没有人去碰。一周后,都有滋有味地吃了,一个月后,挨饿了……
这是当时我们住的地窝子,直接睡在地上,所以每天唱:蓝天作帐地作床……
地窝子的内部剖面图。平地是床,挖下去半米是过道,大小木箱子隔开排和班的战士。
当年简易的伙房和赖以生存的水井。
刚到连队的那几个夜晚,战友们想家的哭声大致分三步走。最初是男女两个窝棚无伴奏大合唱,过两天是分组沙包后面小合唱,再后来就是重感情的战友到沙漠深处独唱。现在看来把沙漠变绿洲的正是这些歌唱家。那天晚上的无伴奏大合唱,其实是誓师。
战友们用墨水瓶做的油灯。想家的时候,就点亮油灯,趴在自己的木箱上哭着写信。
每天晚上都有战友在油灯下写信,油灯的黑烟弥漫在窝棚里,早晨起床以后洗脸时大家发现鼻孔里是黑的。
当年写家信。懂事的孩子都说这里一切都好,请家长放心。也有这样写的:快两个月了,没打过一个饱嗝……
迎着朝阳出早操,我们的兵团生活是从这里开始的。
第二节 自建营房
脱土坯是当年营建时最苦的活计。自己闷泥,自己倒坑,把泥瘁熟,然后按定额去扣坯。据说脱坯是四大累之一。
当年还有一种煎熬,扣土坯时,两手泥巴,小咬钻进耳朵里,痒的人五官挪位,毫无办法。
有的战友为了省材料,扣坯时就把坯中的泥狠抹一下,造成个洼心。当然过不了关,从头再来更不上算了。
许多战友在营建过程中,不仅学会了木工、泥瓦工,也无师自通地学会了架子工,当年他们搭的架子有模有样,安全可靠,从未摔过人。
营建会战中运转工具紧张。有人提议把大车用上,由男生驾辕女生推车,这样搭配效率高。一试,果然如此。
盖营房时,民工师傅把许多战友培养成了泥瓦工。
一年后,连队建成的食堂兼礼堂,房前有了压水井,屋后有了猪舍。
冬天来到,战友们自己用砖垒的炉子,取暖烧水全靠它了。
建好营房的同时,连队也提升改建了公厕,战士们再也不在露天地解决五谷轮回一事了。
第三节 生产劳动
垦荒开始时,拖拉机几乎是昼夜轰呜,推走沙丘,平整土地。
在挑土治沙会战中,为了减轻肩膀疼痛和衣服磨损,许多战士披上了垫肩。
后来各连配了马车,当了车把式的战友比今天的动车司机还神气。
那时连队的车把式都有电影里钱广的味道。每天出车前都有战友托他寄信,买东西,取邮件,搭车等等。钱广记好这些,然后大鞭子一甩叭叭地响,沿着去团部的大道向前方。
连队的车把式虽然风光,但也很辛苦,大家知道:马不吃夜草不肥,得有人起来喂呀!
在沙漠里误车是车把式最着急的事。有时陷的深,还得卸下货,上来后再装。沙漠上总误车。
说说女兵。“时代不同了,男女都一样”,这句话,在当年的连队全实现。
当年麦收也是个苦差事。太阳晒,麦芒扎,腰酸腿疼,唯一使人欣慰的是:那几天伙食略有改善,而且管饱。
农闲时连队不让知青们闲,都轰出去捡粪,好在没有定额。大家穿暖和找背风的地方,互相讲故事消磨时光。那时沙漠里没有网吧。
战友们的汗水没有白流。一年后,在自己开垦的土地上,打下了粮食,收获了瓜果蔬菜,改善了生活。
有时战友们远离连队去挖大渠,住在当地老乡家里。画着花围墙的大炕挺漂亮的,但必须每铺挤十人真遭罪了。睡姿要一致,翻身要一起翻,夜里不敢去厕所,否则回来塞不进去了。
那时也有豆腐渣工程。浇地时只要上游放水,我们修的水渠到处决口,引出许多战友挺身去堵当了先进。当然都是堵到堵不住为止。
再说一件趣事。当年在大漠深处开荒挖渠,工间休息时厕所问题是这样解决的——为避免沙包后撞车,连首长左右一指,喊一声:统统听好,男的,这边;女的,那边。
寒冬季节,上级命令各连到干渠冻土层清於,还分配给爆破材料,战友们学会了放炮打眼,领教了雷管炸药的威力。
爆破清淤结束以后,有的战友把私存的雷管炸药留到夏天炸鱼。把炸药塞满一玻璃瓶,插上雷管,装好引信,泥巴封口,点燃水里一扔,鱼儿倒霉了!
炸鱼回来,大家齐动手,把鱼掏膛洗净,有人去炊事班要来了葱姜盐,加清水一煮,鱼肉鲜香无比,鱼汤又浓又白。喝汤时有战友调侃说:不敢多喝了,怕把奶催下来……
农业技术员教大家种树,由于都没有干过,闹出不少笑话。
沙漠里风沙大。种菜班战友用泥巴捏成泥窝窝,捅个眼倒扣在刚出土的幼苗上。
在菜地给幼苗扣完泥窝窝以后,战友们就用剩下的泥巴,找块平地摔泥泡玩。当然那时已经能吃饱了。
第四节 生活磨炼
刚到连队的那年出早操回来,饿着肚子,“天天读”以后才让吃饭,然后上工。
那时候干活累,睡不醒,早上最烦值班排长的起床哨音。
记得初到兵团的那个中秋节,晚上大家都无心赏月,差不多全连头晕。原来当天大家都吃了发的胡麻油月饼,因为年轻肚子饿吸收快,吃下去不久就有了反应,不同程度的头晕恶心。至今想起来又要头晕。
那时候劳动强度很大,每顿饭两个窝头根本不够吃。
那时候,收工回来,在伙房门口先列队唱歌后才让吃饭,饱吹饿唱。
想起了当年的一段对话,“能吃一扁担馒头”,现在看来是吹牛,那时不是。
有时节假日连队改善伙食,以班为单位包饺子,从饮事班煮回来后,全班围着大盆吃光为止。为多吃几个,都暗使劲。此时谁引头说话算是犯了大忌,因为吃东西说话都用嘴。
星期天休息时,感觉太阳刚出来,就落下去。在田里耕作时,太阳象钉在天上不挪动。
当年在连队大家羡慕的岗位有,炊事员、卫生员、电工、拖拉机手等。羡慕炊事员是因为他们吃得饱。
当年休大礼拜,半月才歇一天,战友们用各种方法度假。
到兵团的第一个新年,团里给各连安排时间来团里洗澡。长时间没洗浴了,大家很高兴。可惜浴室的锅炉太小了,根本满足不了整连的男男女女集中同时使用,后果可想而知了,说是洗澡,不如说是脱光了凉快一下。
春节到了,我们这样洗澡,除旧迎新。那几天,大铝盆利用率高。
第五节 戌边战士
那时军式化管理,战友们把内务卫生做成了这样。尽管是驴粪球子表面光。
紧张的军训开始了,不止是出操走队列,还有整理军容风纪,训练站姿、坐姿,快速打背包等等。
各连都有一个武装班,配了钢枪,许多战友都与它合过影。
半夜紧急集合,也是当时整治知青方法之一。打背包,拉出来,在荒漠跑一圈,美其名曰抓空降特务……
战备紧张时,男兵轮流值夜班,每班一人,每班一小时。冬夜里最难熬的是两三点钟那阶段,睡的正香被叫起,值班回来难入眠。
军事化管理时早上要出操的。基建任务紧张时连队就巧妙的利用出早操时间,工地缺什么,就让大家搬运什么。人多力量大,早操时间搬石头的时候多。
当年也有怪异的事情。晚上大漠深处确有信号弹划破夜空,升起落下,不少战友亲眼见过。
快入冬了,连队发棉大衣,釆用按高低一字排开,量体发衣方法。有的战友平时哈腰,此时诚实的挺起了胸。
连队里的女兵们照相时肩背钢枪英姿飒爽,真到了值班站岗的时候,一头小猪就能把她们吓跑。
在平时吃不饱的日子里,过八一建军节不一定是好事,会餐后忙了两个地方,一个是医务所,一个是茅房。
各连配了军马,有胆大好奇的就偷偷牵出来,骑上在沙漠上一阵狂奔,那叫一个爽。过了一会儿就不爽了。原来战友们骑的马只有笼头,没有马鞍,直接坐在马背上,跑了几圈就磨破了屁股。
第六节 娱乐活动
营房建起来了,新开垦的土地打下粮食了,战友们的生活有了改善,温饱问题解决了,群众性的文体活动也开展起来了。
战友们还记得在兵团过的第一个春节吗?除夕那天,没有刮风,干冷。会餐后大家穿大衣,戴棉帽,揣着手,到刚建起的大食堂开联欢会。没有舞台大幕,柴油火把照明,观众席地而坐,演员来自观众。几十年过去了,中央台的历届春晚我看过就忘,只记住了这台晚会。
连队成立了文艺班,把吹拉弹唱特长的战友组织起来,平时排练,节日上台。
在连队过春节。联欢晚会上,战友们除了表演自编的小节目,也能自己动手做道具,演上一场折子戏。
月光下,趴在沙地上听战友演奏,在当时真是种享受。
九一三事件后,团放映员带着发电机,到各连放映电影《列宁在一九一八》,配合当时的批林批孔。
第七节 业余生活
那年,沙漠里下了场大雪,出不了工,战友们乐了,到室外推雪人。因为缺少饰物,所以推成了幼儿园水平。
军人服务社的同志下连队,给战友们照相,连里最老实的马就成了大家的道具,有句话太经典了,马善有人骑。
手表在当年是件奢侈品。初到兵团谁戴手表都会引起大家的羡慕,以致后来有战友探家时,不顾自身经济条件,千方百计带块手表来。
来兵团远离了父母的约束,当时连队对抽烟喝酒管理也不算严格,许多战友都在那时学会了。
当年时兴了一阵假领子。假领子好处很多:经济实惠,方便清洗,满足虚荣心……
那时候这几种姿势还时兴,所以,战友们给家里照片大都是这个造型。
用饭盒盖喝酒许多战友都有此经历。当年没有像样的餐盘酒具,饭盒盖当酒杯很普遍。有的战友喝醉,醒酒以后说,才喝了两盖。他不知,那两盒盖白酒是七两。
那时战友们来自五湖四海,有时几个人小聚一下,听说话就能知道谁是哪里人。
第八节 战友情意
随着时间的推移,战友们在工作学习中都有了些了解,互相帮助的现象多了。男兵帮女兵干些体力活儿,女兵帮男兵洗衣拆被,估计从那时候起,肯定有战友感觉到“老虎已跑到我心里来”了。
那时候青年男生谈恋爱几乎是不允许的。如有战友犯规,通常是女方由副指员耐心劝阻,男方招来的是一顿顿呵斥。
井台帮助打水这个节目,许多男女演员都在那里排练过。
触碰一下当年的雷区。那时各连男女战士比例相当,几乎是有多少阿米尔,就有多少古兰丹姆。处在青春期的战友们此时不可能心潮平静,可是当年的形势环境几乎是禁欲,追求爱情成了奢望,只能在梦中梦见连长喊:阿米尔,冲!
这张画不知写什么,反正当时一个窝窝头解饱又暖心……
当年团首长经常下连队,深入到战士们中间,席地而坐啃窝窝头,喝菜汤。。
那时新建连队没有余粮,劳动强度大时,男战友的定粮根本不够吃。这时就有许多女生班,把节省下的主食干粮端到男战友的工地上,悄悄地离开。结局就是男兵吃到嘴里,暖在心上,当然女兵的心儿也醉了……
初到兵团时,连队的现役干部们象亲人,似兄长,十分关心战友们。
春节前寄到了连队的邮包多,信件多,那几天忙坏了通讯员。
说说探亲假。当时兵团战士第一年起三年内享受一次探亲假。虽然是高兴的事,但要经历不少磨难:肩扛手提,驴车倒汽车,汽车改徒步,走到火车站,再拼命挤上火车。
春节快到了,连部桌子上电报多起来了,都是战友们收到的“父母病重,速归”之类的内容,明知有真有假,但也不好拿揑,连长他们为难了。
有战友探亲回来发现,费力带的东西都是给别人捎的,自己带的很少。一人辛苦换来大家欢乐。用今天的话说,当了一把快递小哥。
有战友探亲归队,往往是一人回来,多人迎接,外国元首待遇。
广阔天地锻炼出大批有志青年。后来,不少战友从这里参军,入党,还上了大学。
当年有朝夕相处的战友离开连队,大家都依依不舍,当然什么原因都有。
作者:李和平,天津知青。作者在祖国边陲经历了生活磨练,以自己连队为背景题材的亲身经历,用轻车熟路的白描手法,活灵活现的再现了兵团往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