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像一片片北方大地上的雪花,轻盈又曼妙,飞舞时是绽放的花,消融时是滋润的水,以绝美的姿态存在是她人生的信条。初相见,马艳红那张白净的脸上始终带着温婉的笑,一开口就滔滔不绝说起她的哈萨克族学生,叶丽扎、胡热莱、叶力波林森、叶尔依娜提……一长串学生的名字马艳红稔熟在心,那些孩子们可爱的笑脸时常冲淡着她的思乡之情。
47岁的马艳红曾在河南焦作沁阳市一所小学工作,2018年8月,她主动申请到哈密市援疆支教。做为当地诗词学会副会长和作协理事的马艳红对大美新疆无限神往,“大漠沙如雪,燕山月似钩”这幅生动的图画早已令她怦然心动,单薄瘦弱的她毅然决定到2600多公里的地方支教。
回望来路,马艳红从没有后悔过。来到哈密后得知被分配到了距哈密市区140多公里的巴里坤县第一中学教小学一年级语文、二年级书法,另带两个国学社团。这些课程对教龄28年的马艳红来说驾轻就熟,凭借多年的从教经验,她认为只有不尽心的老师,没有教不好的学生。
可第一天上课马艳红就懵了,花名册上有38位学生,3个汉族,2个回族,33个哈萨克族。一群6岁的孩子用纯真的眼眸上下打量着她,她轻声细语地挨个儿点名,一个个长长的名字令她眼花缭乱。她知道,必须尽快记住每一个学生的名字,才便于开展下一步教学。
第二天,她把座次表抄在语文书封皮上,每节课前点一次名,课间再把学生呼唤到身边熟悉一下脸孔。晚上回到房间重复在笔记本上抄两遍全班学生的名单,先记字多的,后记字少的,这样反反复复三天她便记住了所有学生的名字和长相。连买热衣古丽爱穿红衣服,巴合珠丽德孜长着长睫毛、胡热莱最爱抿嘴笑……用心捕捉且全身心投入,马艳红很快与孩子们建立了感情联系。
哈萨克族孩子们国语基础普遍比较薄弱,为了让孩子们喜欢学拼音,马艳红想了很多办法。她每天都在网上寻找鲜活的图画和故事,用形象化的方式打开了学生们稚嫩的视窗。
拼音学起来比较枯燥,马艳红倒有十足的耐心,学不会的学生下课开个小灶加个班是寻常事。班上有一对双胞胎兄弟乌拉尔和吐默尔,长得虎头虎脑令人怜爱。可是小毛病实在多,上课时常不注意听讲,天天上学不带笔和本,座位没捂热就开始东摇西晃,老师教拼音一遍遍口干舌燥,他们俩还是一问三不知。怎么办,马艳红和孩子们的母亲一次次沟通交流。终于找到了突破口,从孩子感兴趣的事情入手矫正孩子的不良习惯。
乌拉尔和吐默尔喜欢读儿歌做游戏,马艳红就单独教他们俩背儿歌,谁背的快就有先吃糖果的奖励,学累了还和老师玩玩老鹰抓小鸡的游戏。欢声笑语中激发了小朋友的学习兴致,没过多久,两个小家伙你追我赶酷爱学拼音,上课提问时小手举得好高要抢答。哪怕有一点点微小的进步,马艳红总不忘表扬他们俩几句,孩子们在夸奖中越变越好,坏习惯渐渐也消失了。
巴里坤地处天山东支脉和莫钦乌拉山,有半年左右是漫长的冬季,有时最低温度可达零下三十度,真正堪称冰天雪地。在中原大地生活的马艳红哪里领教过这样的天寒地冻,她一来就被冻得感冒发烧了。援疆前指为支教的老师们送来了厚厚的羽绒服,她穿暖后在雪地里狂跑了一圈并赋诗一首:飘飘玉雪已冬寒,远眺天山映画栏。百里云烟生别韵,三千峰岭皆清欢。意怜纤草风中劲,梦系荒原陌上宽。欲把诗心何处寄,但观异彩不惊澜。这个身体看似柔弱的女子潜藏着热爱生活的巨大能量,在艰苦的环境中她依然乐观,依然不停地用笔讴歌着巴里坤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。
学校里得知马艳红是中华诗词学会会员,河南诗词学会会员,曾在中国各大诗刊发表过许多作品,有河洛诗人之美誉,所以把国学社团的工作分给了她一部分,马艳红干得很认真,她常常辅导孩子们大声诵读唐诗宋词。听着孩子们清朗的童声,看着孩子飞扬的神采,她又想起女儿小时候的模样。在孩子们面前,她既为师也为母,她愿意把爱全部撒播给这个民族团结的大家庭。
哈萨克族小姑娘冉娜特别喜爱读古诗,马艳红就一句句讲解给她听。杨艺菲小朋友要参加讲故事比赛,马艳红就帮她在故事中挖掘感人的细节。学校举行《品中华古韵诵千秋经典》让马艳红担任评委,在作品点评分析时,她把吟诵讲得美声美色,一时间赢得满堂彩。
在马艳红笔下,新疆之广博之壮美令人迷醉,巴里坤之厚重之辽远令人遐想。夜深人静时,伴随着山北雪花细碎的脚步,她写下了《大美新疆游记——坎儿井的流水清、踏雪登岳公台、陪你走走怪石山、静美的巴里坤县一中》等一系列美文,并发表在河南各大媒体上。这些推介新疆的旅游文章,引得中原大地上的人们对新疆魂牵梦萦。
世界上再也没有比爱更强大的力量了。马艳红带着对新疆的深情踏上了这片热土,并且成了草原小姑娘帕克扎提的好朋友,这是她从未有过的人生体验。胆小羞怯的帕克扎提,过去从来不敢在课堂上大声发言,马艳红每天主动把她搂在怀里,摸摸头捂捂手谈谈心,小姑娘有点小进步,马艳红就奖励一朵小红花,一次,马艳红把小花贴在孩子眉心,孩子的笑脸瞬间点亮了冬日的晦暗,马艳红的心更敞亮了。她给在北京上大学的女儿发微信:放假了你一定来新疆看看,来了必会和我一样爱上这里的人和景。
且看云山一色天,诗情万里传。远在千里这外的丈夫问起支教感怀,马艳红用一阙词回复了爱人的牵挂:我与天山相遇,草天一色丰盈。/欣闻高树鸟鸣声。/逐风堪入画,沐雨引诗情。/八月雪飘奇有,三更觉醒思明。/胡杨坚挺令人倾。/初心情未改,不负东疆行。